文章转载自「新智元」，Founder Park 略有调整。
ChatGPT，就是新的Excel！
红杉资本分析师、Every联合创始人兼CEO Dan Shipper，最近给出了这样的论断。
并且，他在长篇博客中做出了详实的分析，为什么ChatGPT和Claude将催生下一波初创公司，催生出三千多亿美元的市场。01
Excel 是真正的杀手级应用
可以说，过去几十年来最具代表性的软件产品，就是电子表格了。
在Excel之前，VisiCalc就已经出现了，它可以被称为是计算机的第一个杀手级应用程序。它彻底改变了专业人士的工作方式，甚至变得如此重要，以至于人们会为了使用它而专门去买一台电脑。到20世纪80年代，各大公司更是为了电子表格的主导地位，展开了一场硝烟四起的争夺战。首先占据主导地位的，是IBM的Lotus-1-2-3。后来，在1985年，当微软发布Excel时，VisiCalc就遇到了最大的竞争对手。随着20世纪90年代Windows 3.0的发布，Excel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占主导地位的电子表格。Microsoft Excel 1 for Mac (1985)《奥德赛》的开发者Jon Devaan称赞这个乔布斯机器的广泛可用性：“将软件从博士论文模式转变为普通人可以用的东西，这在当时是一件大事。”Excel是一个很好的产品，因为它对于初学者来说，真的很容易上手——但是同时，它也是一个伟大的产品，因为它无比强大。专家级的用户，可以完成从复杂的财务建模，到数据分析和可视化，再到构建视频游戏的所有操作。Excel很快成为Mac上最受欢迎的电子表格程序，然后又成为微软第一个GUI操作系统 Windows上最受欢迎的程序最初，Excel是为从事财务和会计工作的商业用户设计的，但它的多功能性，直接让它成为一种无处不在的通用工具。而且，它也成为了初创企业创意的源泉：只要找到在Excel中手动操作流程的客户，然后构建专为他们设计的SaaS应用程序，一个idea就完成了。Stripe的Patrick McKenzie对Excel的生成能力做了很好的总结。我最喜欢的一个还未满足的软件需求，就是任何Excel电子表格都先由一名员工更新，然后发送给另一名员工，更新后再发送回来。每当这种情况发生，一名SaaS天使就插上了翅膀。
风险投资家Tomasz Tunguz第一个观察到，过去15年里Excel已经被拆分成了许多其他的应用程序，比如Asana、Looker和QuickBooks。但是，只有当Excel变得无处不在，让用户知道他们需要一个专门的替代品时，这种分拆才有可能实现。为了实现这一目标，Excel需要被高级用户广泛采用。这些高级用户会将其用于小众的工作流程，而这些工作流程，起初Excel是并不支持的。当这些工作流程被创建出来后，高级用户就会意识到他们的部分工作流效率很低下，或者他们的用例缺少适合的功能。这时他们会感觉到，需要专门构建一种工具，而这，就是B2B SaaS发展到3270亿美元市场的机会。就像Excel催生了B2B SaaS时代一样，ChatGPT、Claude和Gemini等通用聊天机器人应用程序，也将为新一代计算机用户催生一个新的初创公司时代。因为AI聊天机器人具有和Excel相同的可访问性和功能，并且，它们也趋向于在更短时间内达到相同水平的通用普遍性。如今，使用AI的人越来越熟悉基于AI软件的原子单元：提示、上下文窗口、小样本学习和多模态。通过使用ChatGPT或Claude，他们会创建出更适合他们利基市场的工作流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们就会提出意见，让这些工作流变得更好、更容易、更便宜、更快、更安全。这时候，机会就来了！这些工作流，就可以被分解为一个个完全独立的应用程序。当LLM的采用率增加，初创公司的机会也会随之增加。02
Spiral的成功验证了这个观点
Dan Shipper 表示，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。
这是一款AI应用程序，可以自动完成一些重复性的创意工作，比如在X和LinkedIn上发帖，创建标题，发布产品说明等。现在，Spiral已经有了超过3500名用户，并且每天都在增长。因为它在后端使用Claude，因此我们在Spiral中执行的任何操作，其实都是可以在Claude中完成的。然而问题在于，Claude的聊天界面并不是为Spiral擅长的任务而构建的。在Claude中，我们得到好的结果，我们需要输入复杂的提示，但这些提示很难被跟踪。针对特定类型的工作流，比如需要把内容翻译成不同媒介的创意人员和商务人士，它显然是一个更好的界面。但是，Spiral只有现在才可能流行起来，因为此前，人们需要一两年来习惯于去提示ChatGPT和Claude执行类似的任务。这意味着，当人们可以使用像ChatGPT或Claude这样的聊天机器人来获得相同的结果时，没人会使用专门构建的AI工具。ChatGPT和Claude反而增加了对「套壳」的需求，因为人们需要使用套壳产品，来查找通用工具无法包含的用例。事实上，与其说ChatGPT和Claude在蚕食初创公司，不如说他们是寻找创业想法的好地方！如果你想在AI时代建立一家初创公司，就看你如何使用ChatGPT或Claude了。如果你重复做某件事，并且它的输出令人印象深刻，那么，它就很有可能脱颖而出，自己成为一个应用程序。03
Excel 用不过时
Rory Sutherland在一本畅销的营销书《炼金术》中写道：「电子表格没有创造奇迹的空间。」作者非常不同意这句话。我们在工作中使用的大多数软件，都属于以下两类之一：
但有一种软件诞生于1985年，我们中的很多人还没出生。
所有在金融或咨询行业上过班的人，都是在它的陪伴下成长的，而且通过数千小时的实践，开始爱上了它。或许他们没意识到，自己正在程序员，或者至少可以说，在无代码行动兴起之前，就成为了无代码实践者。显然，Excel最持久的影响，已经超出了电子表格本身。它是史蒂夫·乔布斯心灵自行车的一个典型例子，赋予了用户通常为专业软件工程师保留的计算超能力。
有了这些超能力，用户可以通过简单的电子表格的形式，创建功能齐全的软件程序。而这些程序，通常是特定领域应用程序的高保真原型，只不过后者会以更精致的形式推向市场。如果您想了解B2B软件的未来，请看看Excel用户今天在电子表格中进行了哪些操作。Excel的成功激发了软件开发的灵感。几十年来，Excel通过两种主要方式，为B2B软件行业制定了广泛的路线图，并将在未来几年继续使用：通过采用目前在Excel中完成的工作，并尝试在更优化、专门构建的 B2B 软件中完成该工作，已经有数百家B2B初创公司诞生了。然而，尽管Excel已「分拆」，但它仍然在变强大。富有冒险精神的开发者正在创建新软件，它不会拆分Excel，而是受到Excel的启发。自Excel诞生，三十年来创建的爆款无代码和低代码产品中，都可以找到Excel的可用性和灵活性之间的平衡。这种灵感来源不那么直接，它并不是要重现Excel中任何具体的事，而是要捕捉Excel如此成功的本质。04
Excel是地球上
最流行的编程语言
大多数使用Excel编程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，他们实际上是在编程。Microsoft Office的用户大概有12亿，Excel据估计有7.5亿左右的用户。相比之下，截止2018年，Javascript的开发者仅有1070万，Python的开发者仅有700万。Python和Javascript，是继Excel之后最流行的两种编程语言，都是图灵完备的。也就是说，它们可以以非常简单的方式，执行任何计算。
21年2月，微软CEO纳德拉在推特上发布了一个重大消息：Excel现在已图灵完备。这意味着Excel可以计算你能用 Python、Javascript或任何其他图灵完备语言处理的任何内容。这些LAMBDA定义的函数可以调用其他LAMBDA定义的函数，从而允许递归，将Excel转换为「真正的」编程语言
这意味着Excel根本无法替代“真正的”编程语言来解决计算问题，无论用户想出多么巧妙的技巧。即使Excel不如其他语言那么强大，即使大多数用户不认为自己是程序员，但很难说使用Excel工作不是编程。当你在Excel单元格中布局公式时，你正在使用的就是一种函数语言。Excel的功能在于，无论电子表格或工作簿中发生什么情况，只要输入相同，它的公式（或函数）都会生成完全相同的输出。你还可以链接函数，将一个函数的输出作为另一个函数的输入，从而允许大量潜在的计算管道。每次Excel添加函数时，Excel的功能和灵活性都会成倍增加，因为这个新函数可以链接到大量现有函数。如果使用Excel工作就是编程，为什么它比其他语言更易使用呢？Excel是声明性的，你可以通过键入公式来定义所需的内容，而不必担心如何执行逐步计算。我们可以计算一项投资的内部收益率 (IRR)，而无需了解公式，更不用知道如何对其编程了。大多数传统语言都是较低级别的，这意味着程序员需要正式定义公式或函数要执行的计算。不仅仅是=(IRR…)，甚至不仅仅是完整的公式，而是要这样做，然后还有这个那个，这个那个。这些计算的实现方式，可能会对性能、准确性和稳定性产生巨大的影响——这是直接落在开发者肩上的巨大负担。通过在非常高的抽象级别上进行操作，Excel用户可以免于处理大量无趣细节的麻烦。相反，微软指派了一大批报酬丰厚的开发者来担心细节，用户只需选择要使用的正确功能即可。用户体验设计师Jakob Nielson将心智模型定义为“用户对手头系统的看法”。他认为心智模型是基于信念，而不是事实，每个用户都有自己的心智模型。心智模型也容易受到惯性的影响：“人们熟悉的东西往往会被保留下来，即使它没有帮助。”利用了几十年来在我们的文化中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型：使用A1表示法的二维网格。通过用数字分配行和用字母分配列，用户可以识别大型二维网格中的单个单元格，而不会造成混淆或歧义。通过自1979年以来一直使用的相同概念模型，人们无需学习任何新知识，即可理解Excel如何排列数据。这种网格模型的持久性，使得Excel之外的应用程序也采用相同或相似的模型，这反过来又强化了心智模型的普遍性，使它成为我们集体意识中的永久固定物。二维网格对于许多领域是否是最佳的？这个问题在工程师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论。但鉴于绝大多数潜在用户中的惰性，答案在技术圈之外几乎无关紧要。当你更改Excel中公式的输入时，依赖于该输入的任何输出都会自动更新。长久来，我们认为这个属性理所当然，但大多数传统编程语言并非如此：当输入更改时，依赖于该输入的每个步骤都需要特意重新运行，以便输出反映出更改。你可以使用输入并切换到工作簿，模拟不同的假设场景。但最重要的是，系统提供反馈的速度越快，就越容易理解该系统的工作原理。Excel用户不仅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程序员，而且还是全栈程序员。Excel工作簿可以是一个完全独立的、端到端的软件。一个工作表可能包含数据库，另一个工作表可能包含一组用数据库转换工作表的公式，另一个工作表可能是某种用户界面。用户界面表可以为用户提供操纵输入的控件，同时还呈现最终输出的汇总数据和图表。这些熟悉的选项卡实际上是前端、后端和数据库，全部采用电子表格形式Excel的另一个神奇之处，就是能够检查和手动更新工作表中包含的数据库条目。这对于大多数数据库来说并不常见，通常需要开发人员技能和数据库管理员的权限才能更新。通过天生的全栈能力，一个人可以在 Excel 中构建复杂的模型，而无需依赖外部帮助。投资银行家长期以来一直认为，分析师和助理每周花80到100个小时研究金融模型的原因是，他们的工作缺乏可分割性：通常只有一个人拥有构建模型所需的全部信息。而Excel将编程语言的强大功能、消费类软件的即时可用性、视频游戏的技能进步与适应几乎无限用例的灵活性结合在一起。这是其他软件无法提供的组合，这就是为什么Excel能够在数以百万计的应用程序来来往往的情况下，依然生存，并仍在蓬勃发展。05
5万亿美元市场
有理由怀疑，未来几十年的许多最大赢家将受到Excel的启发。
Excel比地球上任何其他软件都能提供更广泛的用例，它的灵活性使企业可以在简单的电子表格中构建各种工作流。这为 B2B 软件行业创建了一个新兴的产品路线图。敏锐的企业家不需要坐在房间里思考未来，只需观察人们在电子表格中所做的事情，评估市场规模，并为每个特定用例构建专用的、不太灵活的工具。2019年5月，Ross Simmonds跟进了Tunguz的文章《这些 SaaS 公司正在分拆 Excel——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一个巨大的机会》。在其中，他提供了一些公司的图表，它们正是通过分拆Excel而建立的。该图表中的市值接近5万亿美元，其中Salesforce以1,930亿美元的市值领先，其次是 Asana、Tableau（被 Salesforce收购）和 Workday等多家独角兽。Salesforce就是很好的例子：人们在Excel 电子表格中跟踪他们的销售线索，这种方法可行，但并不理想，因此贝尼奥夫决定构建专用的CRM软件。CRM 软件很容易理解，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类似于数据库的东西，但实际上任何为处理非超长文本数据（这正在分拆Google Docs）而构建的软件，都在分拆 Excel。可以预计，随着软件继续占领世界，更多的软件将会出现。尽管被蚕食，Excel仍然变得越来越强大。这种弹性启发了下一代企业家。受Excel软件产品的启发，用户可以像Excel用户一样，灵活地在这些产品之上进行构建。HackerNews的评论完美地捕捉了Unbundling of Excel (unitasker) 和Inspired by Excel软件之间的区别Clojure编程语言的创建者Rich Hickey，在一次演讲将乐器和优秀的软件设计进行了类比。他认为，乐器的局限性是有原因的——它们确实擅长产生非常有限的声音范围。例如，萨克斯管一次只能演奏一个音符，这与钢琴或吉他不同，但没有人愿意演奏电话。同样，开发人员的设计原则是让任何一款软件真正擅长某一特定的事情，因此故意将功能限制在特定领域。Excel确实是这条规则的一个显著例外——它就像是一款手机，显然有数亿人想用它来写作。随着无代码和低代码产品的兴起，它们将创造力交到用户手中，就像Excel一样，并为新软件不可预测的爆炸式增长创造了条件。
比如Airtable，这款无代码和低代码软件，估值达到25亿美元。其他无代码和低代码软件（例如Figma、Roam、Webflow、Bubble、Zapier和Notion）均受到Excel方法的启发，但并非直接遵循其用例。Figma可以让设计师轻松地创建和协作从徽标到完整网站模型的任何内容。它如此灵活，以至于在疫情期间，一位名叫Fiona的设计师创建了“WFH Town”的共享虚拟空间，任何人都可以在里面建造、闲逛。Bubble是一款无代码网站构建器，可让非程序员构建可用于生产的Web应用程序，包括强大的后端和数据库。Composer允许最终用户构建自定义的自动化投资策略，而无需编写任何代码。它足够灵活，旨在允许用户创建创始团队从未预料到的策略。Zapier是一个组合乘法器，它连接了数千个工具，例如一系列无代码API，允许跨应用程序的元工作流程。借助Zapier，Excel用户创建的任何内容，都会触发Figma、Composer或Weblow 中的某些操作，反之亦然。06
Excel永不消亡
当初的团队于1985年构建Excel时，他们希望让用户能够轻松地执行计算和创建图表。他们永远想不到，Excel会被7.5亿人以各种方式改造和扩展。同样，这批新的Inspired by Excel产品可能会对人们未来几十年的创造、构建、计算和交流方式产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影响。仅仅基于这些产品的指数性质，Inspired by Excel的影响将使Unbundling Excel的巨大影响相形见绌，差出几个数量级。随着Inspired by Excel公司的成功并发展到数十亿美元的估值，只有少数大公司能来吸收它们。微软于2014年以25亿美元收购的《我的世界》，是所有游戏中最接近Inspired by Excel的产品。即使在收购多年后，人们仍然对这种逻辑感到困惑，但没有人比纳德拉的团队更了解这种产品的持久力。但无论有多少新公司试图抓住Excel的魔力，无论微软收购了多少家公司，我们可以相信，Excel永远不会消亡。参考资料：
https://every.to/chain-of-thought/the-great-ai-unbundlinghttps://www.notboring.co/p/excel-never-di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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